师说经管（第30期）之经管新知‖中国离贸易强国有多远？

　　根据WTO统计数据，2013年中国超越美国成为货物贸易第一大国。然而，中国“贸易大国”地位的取得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低质低价产品的大量出口。毫无疑问，贸易大国并不意味着贸易强国。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推进贸易强国建设”。实施贸易强国战略，需要首先深刻理解贸易强国的内涵。已有研究对贸易强国的内涵进行了探讨，认为贸易强国指贸易规模大，对外贸易竞争力强，贸易质量效益好，在国际市场拥有重要产品定价权和经贸规则制定的话语权乃至主导权的国家；贸易强国要求一个国家出口的产品处于全球价值链中高端位置；在世界贸易活动中，对世界经济增长做出较大贡献的国家才能称为贸易强国。
一、贸易强国的内涵
　　已有研究从不同角度揭示了贸易强国的内涵。本文认为，贸易的最终目的是为人民谋福利，这也与十九大报告提出的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相呼应。因此，从本质上说，贸易强国战略的最终落脚地是实现贸易利益的提升，也就是说，贸易强国的主要判断标准是贸易的获利能力。具体而言，应该是通过优出和优进两个渠道，一方面，优化出口结构，提高出口产品质量，创造国际竞争新优势；另一方面，优化进口结构，更多进口先进技术装备和优质消费品。在此基础上，达到贸易利益提升的目的。
　　本文认为，通过标准化的贸易利益（standardized gains from trade）可以较好地反映贸易强国程度。标准化的贸易利益是本文提出的一个新概念，其含义是，将一定时间内的贸易额占GDP比重（即贸易依存度）和贸易成本标准化之后的贸易利益。为什么需要将影响贸易利益的两个因素进行标准化呢？一方面，在一定时间内，不同的国家贸易成本下降幅度不同，因此需要将贸易成本的变化进行统一，以研究不同国家贸易成本变化相同幅度所带来的贸易获利能力；另一方面，一定时间内，如果两国贸易成本变化程度和贸易利益都相同，并不意味着两国贸易强国程度相同，贸易依存度更小的国家有更高的获利能力，因此，本文还需要将贸易依存度进行标准化处理。考虑到这些，本文认为通过标准化的贸易利益来反映贸易强国程度是合理的。
二、中国贸易强国的排名
　　接下来基于标准化贸易利益的视角，构建贸易强国指数，研究中国在世界主要经济体中贸易强国指数的排名。表1呈现了世界28个国家（或地区）的贸易强国指数。可以看出，无论是2007年还是2014年的排名，美国、德国、意大利、英国和法国均位于前5位。美国贸易强国指数排名第一的事实，对特朗普单纯通过贸易顺差和贸易逆差来衡量贸易利益进行了有力反击。中国在2007年的贸易指数排名为19，而在2014年的贸易指数排名为第7。

　　通过表1还可以看出，世界各国（或地区）的贸易依存度差异较大，贸易依存度较大的国家为卢森堡、芬兰、马耳他，贸易依存度较小的国家为美国、巴西、日本等国家。在一定时间内，如果两个国家贸易成本变化幅度相同，同时获得的贸易利益也相同，则贸易依存度越大的国家的获利能力越弱，也就是越远离贸易强国，贸易依存度越小的国家，则越接近贸易强国。因此，贸易依存度的大小是影响贸易强国的一个重要因素。举例而言，日本和韩国的贸易利益总体相差不大，但是从上表中可以看出2007年日本和韩国的贸易强国指数排名分别为第9名和24名，导致贸易强国指数排名差异较大的原因为韩国的贸易依存度为2.21，日本的贸易依存度仅为0.975。
　　进一步比较2007年和2014年各个国家或地区的贸易强国指数，发现塞浦路斯、西班牙、英国、希腊、荷兰、葡萄牙、罗马尼亚和美国共7个国家（或地区）的贸易强国指数发生了不同程度的下降，而其余国家或地区的贸易强国指数都有提升，但是绝大多数国家的贸易强国指数的上升幅度较小，而中国却是一个例外。观察中国可以发现，中国在2007年的贸易强国指数为4.07，而2014年贸易强国指数上升至8.19，上升幅度超过100%。相应地，中国的贸易强国指数排名也由2007年的19名上升至2014年的第7名。毫无疑问，中国是贸易强国指数上升最大的国家。这与金融危机之后，世界多数国家采取保护主义政策，而中国坚持对外开放政策有很大关系。表1还反映出，虽然中国的贸易强国指数有了较大提升，但是和美国、德国、英国、法国和意大利等贸易强国指数位于前5的国家相比，还有很大差距。
三、结论与政策建议
　　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推进贸易强国建设”。然而，已有研究对贸易强国的内涵并没有达成一致，也就无法判断中国是否成为贸易强国，以及与世界现有贸易强国的差距。本文基于标准化贸易利益的视角，通过构建贸易强国指数，研究中国在世界主要经济体中贸易强国指数的排名。研究发现，无论是2007年还是2014年的排名，美国、德国、意大利、英国和法国均位于前5位。中国在2007年的贸易指数排名为19，而在2014年的贸易指数排名为第7。这说明，一方面，随着不断建设开放型经济，中国在逐渐向贸易强国迈进；另一方面，中国与排名前5的国家相比，还有很大差距。因此，虽然中国已经成为贸易大国，但是要想成为贸易强国仍有很长路要走。
　　本文的政策含义很明确。为了提高总体贸易利益，中国应该坚定不移走贸易开放道路；为了激发选择效应在贸易利益提升中的作用，应该进一步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坚定市场化改革方向，真正形成优胜劣汰的机制；为了巩固和强化促进竞争效应在贸易利益提升中的作用，一方面应该进一步提高贸易自由化和贸易便利化水平，另一方面应该继续扩大进口，进一步发挥进口竞争的积极作用。

成果来源：毛海涛、钱学锋、张洁(2019)：《中国离贸易强国有多远：基于标准化贸易利益视角》，《世界经济》第12期。

作者简介：
　　毛海涛，1989年生，山东昌乐人。2017年7月毕业于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国际贸易学专业，获经济学博士学位。现为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工商管理学院经济贸易系副教授，文澜青年学者，国际贸易学和国际商务硕士生导师，国际贸易学博士生副导师，国际贸易学硕士生导师组副组长。已在《中国社会科学》、《经济研究》和《世界经济》等杂志发表论文。主持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青年项目1项，财政部部省共建联合研究课题2项，财政部关税司委托课题1项。参与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多项。荣获国际贸易领域最高奖“安子介国际贸易研究奖”2次；荣获湖北省第十二届社会科学优秀成果奖二等奖1次。论文多次被《人大复印报刊资料》、《高等学校文科学术文摘》和《中国社会科学文摘》转载。担任《经济研究》、《世界经济》、《中国工业经济》、《经济科学》、《世界经济文汇》、《财经论丛》、《国际贸易问题》、《国际商务——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学报》、《北京工商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和《财贸研究》等杂志匿名审稿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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